桜前線異常ナシ

超杂食
写得很烂,欢迎提意见

「英敬」boy-meets-

大概是英敬吧……可能英太多敬太少,但总之突如其来地丧了一段(……

(可能有各种bug和OOC和不知所云

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


“我曾祖父去世那年,我还很小很小,小到不是真正明白什么叫做死。也没有人向我解释,我只需要按照规定的程序站在那里,该鞠躬的时候鞠躬,该哭的时候……我哭不出来,那时也没人真正强求我。

“我那时候脾气很差,而实际上,我讨厌照片上那个老头子。他是我血亲的曾祖父,是我父亲的父亲的父亲,后来我渐渐了解这叫直系血亲,仿佛是很亲近的关系;但我连跟我的父亲也并不如何亲近。而他总是很严厉,从来不曾对我笑过,对我提出很多要求,对我的言行举止诸多挑剔,我一见到他,就知道我要倒霉。而这个讨厌的老头子死了。我好像应该很难过,因为死了似乎是意味着我再也见不到他了。可是,我想,这有什么呢?我本来也不希望见到他;从他每次见到我的表情看,他也不希望见到我。那么他死了,我们再也见不到了,到底我有什么可难过的呢?这又不像我最喜欢的那朵花枯萎的时候,那个时候我是真的哭了好久的。

“我无法感到难过;但我也并不觉得高兴,有什么东西梗在我的咽喉,我没有任何情绪可以发散出来。为什么呢,可能是因为他的脸,被印得比他本人还大上很多倍,还没有颜色,就摆在厅堂的中间。他的眼睛原本不是那样深的颜色,可是在那张巨大的照片上,呈现出非常有压迫感的深灰色,无论我站在哪里,仿佛都在盯着我看——事实上我也并不能站在哪里,只能站在他们要求我站的地方。然后我就被他持续不断地看着,盯着,瞪着。我当然知道我要倒霉了,我每次看到他,都会倒霉。我就怀着这样的预感和心理建设,有些茫然地站在那里,思考到底什么是‘死了’这样浅显的问题。

“我听到旁边的客人在低声地议论,说他明明还很年轻,就被死神带走了,天祥院家这是诅咒吧?我听了,又开始思考什么是‘死神’,什么是‘诅咒’。我从书上看到过,死神穿着跟大家不一样的奇怪的黑色衣服,拿着巨大的镰刀,来到谁的身旁,挥下镰刀,然后那个人就被他带走了,或者叫做‘死了’。我并不曾见到有这样的人物登门造访,但他可能是在我不知道的时候、在我被关起来的时候来的。客人还说他来得太早了,我们天祥院家的人,他总是来得太早。为什么呢,难道是因为喜欢我们吗?我的母亲在见到我的时候会很轻易地跟我说她喜欢我,还曾经告诉我全世界的人都会喜欢我。我虽然不能够感受到她说的‘喜欢’到底是什么样的东西,但她那样说了,很小很小的我,就以为说不定真的是这样。那么,那位死神先生,大概也会格外喜欢我吧。我想他可能非常喜欢我的时候,就会出现在我的面前,挥舞他的镰刀,我就‘死了’。

“就在这个时候,在我的面前,出现了……你不肯接话吗?你明明知道我说的是谁。好吧,那我来继续说:一个小小的人影出现在我面前,他穿着一身跟大家都不一样的黑色衣服,表情严肃地看向我,跟我说:喂,你是天祥院家的那个孩子吧。那么你不应该跑到这里来,你应该站在那边那个位置。

“我想我果然倒霉了。我想了想,乖乖地跟着他的指引,走回我应该在的位置。他要走的时候,我拉住了他。我向他请教:‘死了’到底是什么意思呢?你一定知道吧。

“一开始,那孩子给出的解释和家里的仆人匆忙说的没什么差别,死了,就是灵魂离开这个世界,人就变得不会说话不会动,什么也做不了了。我听了觉得失望,我觉得这什么都没有说明白,而他明明一定是知道的,却仍然只是这样回答我,一定是敷衍我。我说了,我那时候脾气很差,我就不想再跟这孩子说话了,我觉得他爱做什么就随他去好了。可是,这孩子好像是犹豫了一下,又看着我说:你不用伤心。每个人都会死的。

“这是第一句让我感兴趣的话。他没有像那些我认不清的大人们一样叫我节哀,叫我不要难过了——我根本就没有难过。他说我不用伤心,是不用,我从来就不用伤心。我也确实没有伤心。于是我又愿意跟他说话了,我问:既然每个人都会死,那么死得早还是晚,是不是也是一样的?那孩子看上去很认真地想了想,向我解释说,当然不一样。

“‘好比有一个玩具,你想要玩,但是那个不是你的,你只能临时玩一会儿,就得把它给别人。那,就算你不管怎么样最后都要把它交回去,你是愿意玩一个小时再不得不交回去,还是玩十分钟就要还?’

“我实际上没有什么玩具不是我的。但他说得又很对,很多玩具,我真的只被允许一次玩比如十分钟。那当然是能玩一个小时比较好。我回答他。但我又想,那最好是永远不要被迫交回去,让我想玩多久玩多久,玩腻了就丢开,不好吗?

“‘如果你永远都不会腻呢?’他说,‘那是不行的。必须会有人来收走它。’

“我于是盯着他看了很久。直到这孩子被我盯得皱起眉,看了看他自己身上,然后问我在看什么。我心里在想的是,难道他特别地喜欢我,所以这么快就要带我走了吗?即使是我的曾祖父,被那些人说死得早的曾祖父,也活了至少十个当时的我活的时间。而我只回答他:我在找你的镰刀。你的镰刀呢?

“他愣愣地看了我几秒钟,然后不可思议地,我看到他笑了。我好像已经很久很久没看到人笑了,尤其在当时那个地方。而这孩子一直像我曾祖父一样板着脸,从一见到我就在严厉地数落我做错了的地方,但现在他笑了。虽然他很快绷起了嘴,摆出了比之前更严肃的表情,但我是不会看错的。‘你笑了。’我说。

“‘我没有。’那孩子说。

“‘你就是笑了。’我坚持说。

“‘我没有。’那孩子也非常坚持地说。我还要再强调他就是笑了一下子,我看到了——这时他开始严肃地跟我讲,世界上是不存在死神的。人活着的时候如何如何,死了以后如何如何,自种因果,自业自得。我终于彻底意识到他是人类的孩子,是来超度我曾祖父的人家的后人。

“‘所以说,这就叫超度?’我问他。他说是的,这就是超度。我忽然有一点失望:不会有特别特别喜欢我的死神,带着镰刀出现在我面前的。最后我问他:你喜欢我吗?你要是喜欢我,等到我死掉的时候,就由你来给我超度吧。

“你看,这些事我记得这么清楚。这么多年过去了……我始终都记得很清楚。我不会忘的。但我现在要死了,对不对,我死了,我怕就没人记得了。但那也没关系。你喜欢我吗?你要是喜欢我,就给我超度吧。”


病人絮絮地说了这么久的话,是很累了。理论上讲,病人是不该这样的,但这个病人一向很任性,话很多,他觉得偶尔听他说说话,也不是绝对不行。但病人说着说着睡着了。甚至没有等到一个问题的回答。不仅仅是回答,他还有更多的话,还没来得及一一说出来。有些话也可能是不说比较好,比如他觉得病人的记性不可能有其本人自己认为的那么好,病人讲述的这些回忆,很多细节他是记不清了,还有一些细节可能有一些出入。病人可能在最无聊的时候,把自己的记忆进行了一些曲解和加工。人都是这样的,何况这人一直是个这么任性的家伙。

他叹了口气。关于那个早就说好了的约定:让他来超度眼前这个人。这件事因为多年来被对方提起了太多遍了,简直都失去了魔法了。不对,这家伙从来也不会魔法。这是一个最普通不过的、可能随时会死去的人类而已。多么遗憾,但多么好,他自己也是同样。


END

评论(1)
热度(19)